烧焦的果冻

藏不住的爱我想你明白

【邦敖】猫咪什么都知道吗?(12)




春节第一天邱刚敖就睡到日上三竿,张崇邦也真没催促他起床,小孩上学累假期还要打工,偶尔放任睡几天也是可以的。

张崇邦先是去了健身房,几天不运动浑身都难受,没多久老姚就打电话过来让他去警局值班室拿资料,说过段时间真得出趟差,是上面要给张崇邦“将功补过”,他问什么时候走,老姚说可能二十号左右。

他站在淋浴下仰着脸,头发的泡沫顺延着身体被冲下,张崇邦扯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水珠,然后围住下身去换衣服,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才走出更衣室。时间还早,来健身的人不多,在这工作的健身教练跟他打招呼问怎么走这么早,他说临时有点事下次再来。

张崇邦在前台登记好,准备按电梯被人喊下,是一个男孩,他打量着对方问有什么事,男孩看起来比阿敖大几岁,但比他俩都矮些,男孩说想要报张崇邦的课,他失笑解释自己不是教练。

“啊……对不起,我看你好专业身材也好,还以为你是这的教练呢。”男孩有些窘迫地挠挠头说“真不好意思我叫阿羽,就当认识一下,以后有机会指导指导我。”然后伸出手,张崇邦礼貌地握了下说没关系,下次一定。

到了局里老姚数落了张崇邦一番,无非又是让他学习学习变通别那么死板的话,张崇邦耳朵快听得起茧,他当然懂道理,就是不想去做,半瘫在靠椅上敷衍答应几句。姚若成到底了解他性子,知道说得再多也没用只好作罢,随手发了文档给他,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摆摆手让张崇邦快滚,张崇邦说了句新年快乐,指指老姚手机讲嫂子电话你快接吧,小心挨骂,我等着吃你们喜酒啊。


张崇邦回到家邱刚敖还在睡,才十点多,不早不晚,吃饭也不方便,他索性翻开资料看消磨下时间。

这个案子是已是八年前的,是受害者的父母和姐姐来报的案,受害者是个叫林菡的女孩,出事时才28岁。

这个家庭并不富裕,为了供两个孩子读书省吃俭用,林菡从小就很乖巧懂事,成绩也很好,大学考到了内陆的一所名校,大二时交了个男朋友叫罗亦文,两人感情很好,毕业后回香港工作进了同一家公司,林函都会定时给家里打钱。

一日凌晨罗亦文打了电话过来,说林菡前几日和自己吵架,班也没去上,到现在也联系不上,一家人急着打电话,一次都没打通,于是报了警。那时监控摄像很少,只查到林菡从家里跑出后到了一家偏僻城区的旅店住。

头两天还有她进出的录像,后面七天都没有出过门,最后一次监控到的是罗亦文进入旅馆,发现林菡凭空消失,这才吓得联系她的家人报警。警方查了好几个月,从就连附近的河都打捞过好几遍,什么都没找到,只好判定受害者死亡以草草结案。

但在上个月,她的家人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说林菡是被罗亦文杀害的,罗亦文出轨被林菡撞见,因此两人才大吵一架,林菡要分手并搬出了家,罗亦文不依不饶纠缠了很久,最后恼羞成怒杀死林菡后为了掩盖自己犯罪的事才假意演了一出戏。


“你在看什么?”

两只手从张崇邦背面环上来,顶着乱毛的脑袋越过沙发靠背搭在他的肩上,他泰然自若地合上文件夹说接了个新案子,过段时间得出趟差。

邱刚敖撇撇嘴说那就是不能透露了,好吧,去多久啊?张崇邦话不知道,脸侧贴了贴小孩的发顶问你回学校还是住我家?

“你放心留我自己待在这吗?”没睡醒的邱刚敖嗓子还有点哑,他跨上沙发又躺了下去,张崇邦抖开毯子盖在他肚皮,说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会偷东西啊?

瞎说。邱刚敖打着哈欠又竖起身,脑子终于开始运转,鼻头抵在张崇邦胳膊上闻,问你去过公园吗?张崇邦说没有。

“那你身上怎么一股猫味?”

“怎么会?我从警局回来的,之前也只去了健身房。”

张崇邦看邱刚敖脸色有点阴沉,小孩没理由骗自己,那么……健身房那个男孩?不会这么巧吧,什么怪事都让他遇上了?

“真没去过,你狗鼻子这么灵?”张崇邦捏了小孩的鼻头,邱刚敖想说又不是只有狗鼻子才灵,嘟嘟喃喃着又把话咽回去,张崇邦一个字没听懂,说我去做饭了,我不在你自己买东西吃。

我会做饭的,之前骗你。看张崇邦瞪了过来,邱刚敖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

眼见张崇邦踏进厨房,邱刚敖抱着靠枕想,如果张崇邦没去过,那就说明是猫来找的张崇邦,那股味道很熟悉,是之前接回来想跳张崇邦身上的那只,闻起来还有属于人类的汗味。

邱刚敖咬咬牙,看来是之前的警告还不够,竟然敢主动找上他的人,能化人形的猫很少,他都只见过阿晴。并不是所有的猫都开智,只有自我意识强和有执念的猫才能有化人的可能性。

张崇邦到底有什么吸引力?邱刚敖愤愤地想,这才见了几面就能让猫为了他化形追来。


初九张崇邦复职上班,他调了林菡一家以及她前男友的资料,又去见了那一家人,林菡父母的说辞与案件资料大同小异,两位老人精神很差,哭着拉着张崇邦的手说一定要查清楚,这些年本要放下了,又收到了这么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如果女儿真是如信所说被杀害,他们不会轻易放过罗亦文。

林菡的姐姐林穗送张崇邦下楼,犹犹豫豫地说,“张sir,我一直没敢告诉爸妈,其实,那封信的字迹和我妹妹的一模一样。”

见张崇邦皱起眉,林穗猜他定是不信,急忙从口袋里翻出几张皱巴巴的纸张,说这是从前林菡写回的信件,他展开和那封信对比看,确实是同出一人之手。

张崇邦一直不太信这些东西,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至少曾经是。但他家现在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如果是在遇到邱刚敖之前碰到这种案子,他只会觉得是有人装神弄鬼,现在看来,猫都能成人,死人复活冤魂复仇看来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也有可能是他人故意模仿,你不用太担心,我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的。”

林穗终于憋不住眼泪,说刚收到信的时候父母想联系罗亦文,但被她拦下来先报了警,在父母眼里妹妹和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他们不相信罗亦文会做这种事。

但事实上在妹妹出事前一个月,她就经常跟自己抱怨男友变冷淡,最严重的一次是在凌晨打来电话,一句话也没说一直在哭,吓得自己连夜买了车票去找林菡。

安慰了林穗,张崇邦驱车去了一所幼儿园,罗亦文在林菡失踪第二年就结了婚,现在小孩都快上小学,离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他掏出手机看有未读信息,是三个小时前的,点开看果然是邱刚敖,小孩问能不能去接他下班,张崇邦回复说去不了,这段时间都去不了。

邱刚敖回了句哦,张崇邦还以为他不高兴,结果他又发了一张自拍,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镜框很大,挡了他半张脸,笑得有点傻兮兮。

(靓不靓?)

(眼镜靓人更靓啊。)

(嘴油。)

(跟你学的嘛。)

(我才没有说过你靓。)

张崇邦笑着摇摇头,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在肺里过了一圈又吐出来,邱刚敖也会抽烟,但都是浅浅砸几下就丢,或者是蹭张崇邦点好的抿上几口还要嫌弃太辣。张崇邦说他这是浪费,小孩包了个烟圈,皱下鼻子说过过嘴瘾不就行啦。

现在回想起,邱刚敖的行为其实也会暴露出点猫的性子,可能是他在自己身边太放松,才无意识显露那些小动作,所以他刚认识邱刚敖那会就已经觉得对方像猫。


看到保安打开了校园大门,张崇邦掐灭了烟头在家长等候区的人群里找到了罗亦文夫妻,两人挽在一起,站在稍靠后的位置,张崇邦的方向只看得到罗亦文的侧脸,他半低着头和妻子在说话,时不时抬头看眼幼儿园的队伍,看到自己的女儿跑出来,两人一齐迎上去把女孩牵在中间。

张崇邦等三人走过了路口才开着车缓缓跟上,罗亦文现在是公司的经理,应酬多起来半夜才能回家,但他几乎是雷打不动地每天下午准时来和妻子接女儿,即使有客户工作也尽量能推后就推后,员工都夸他爱家人,是难得的好丈夫好爸爸。

三人走到车旁,罗亦文拉开车门让妻女上了车,自己又绕到驾驶位,张崇邦稍稍探出身看,罗亦文的步子比之前凌乱不少,上车前还踉跄了一下,看样子是右腿有问题,强撑了一路那就代表他的妻子并不知道此事。

张崇邦调了车头,他的搜查令还没批下来,而且现在把握的线索很少,如果信中写的是真的,那么贸然行动可能打草惊蛇。

刚刚罗亦文抬头时看似是在找女儿,但脸色是很慌乱的,视线也一直飘荡在周围。

路上张崇邦打电话给了姚若成,让他帮忙催一催证件,这件事太过诡异,他需要调看罗亦文近日活动范围的监控。


一进门张崇邦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鲜香,邱刚敖正好端着一个锅放在茶几上,邱刚敖见了他有点惊讶,说我还以为你一头扎进案子又要半夜才回,张崇邦唉声叹气讲过几天可能真是,说不定你大半个月见不到我。

邱刚敖脱下隔热手套,蜷坐上沙发,指了指厨房让他自己去拿碗舀饭,他拿着碗筷坐在邱刚敖边上,问怎么不去厨厅吃,小孩说凳子桌子又冷又硬,自己待着难受。

“那可怎么办啊,”张崇邦故意打趣说道,“警局里可都是冷板凳,连休息室都是几张铁架床。”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邱刚敖白他一样,挑了块鱼肉拌着饭就裹进嘴里,张崇邦想提醒他鱼肉不要和饭一起吃,就见邱刚敖腮帮鼓了几下,伸出舌头吐出几根刺。

邱刚敖扭头见张崇邦看着他笑,歪歪头疑惑地问怎么了,张崇邦笑得更深,说没事,看你吃得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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