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焦的果冻

1.偷窥

“张sir，犯人拒绝您的探视。”

张崇邦向狱警道了谢，有些挫败，阿敖一直不愿意见他，他只是想知道阿敖在里面过的如何。老姚看不惯他不是埋头在王琨一案，就是天天蔫了吧啦的，帮他求到了一次进去的机会。

张崇邦此刻站在铁门外，透过小窗看见了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阿敖瘦了，头发也长了，半卷的发丝贴在黑乎乎的脸颊，张崇邦有些难受，阿敖是那么爱美爱干净的小孩。

邱刚敖正抱着一本书看，坐在地上侧靠着铁床架。那一定又冷又硬吧。张崇邦想。

邱刚敖似是感应到不寻常的视线，皱着眉眼神扫过来，张崇邦急急躲开，想起这是单向玻璃，才又跨前两步细细打量阿敖。

他这时才看清邱刚敖的整张面容，下巴冒出了细细的胡茬，眼睛下挂着黑眼圈，颧骨处还有淤青和擦伤。当然还有从嘴角一直延伸向后，划过半张脸的那道伤疤。

张崇邦握紧了拳，心中又闷又疼，他从不后悔那天说有，做错事就是该罚，他只是恨自己不能做得更多去保护阿敖。他希望阿敖理解他，就像阿敖希望他偏袒他一样。

阿敖的眼神也不再是从前那样清澈明亮、偷偷抬眼看他时的狡黠，像只小狐狸。刚刚那一眼浑浊化于眼底，望过来满是狠恶暴戾。

或许阿敖从前也是这样呢？张崇邦心中有答案，他不愿意承认，阿敖的极端性子他不是不知道，但每每都被他忽视，只当做了年轻人的心高气傲。

要是知道自己的放纵会让阿敖的那一面变本加厉酿成现在的祸端，他一定会狠狠教育自己的小徒弟。

2.跟踪

邱刚敖出狱那天，张崇邦早早就在门口等候，爆珠几人先出来，看见张崇邦就指着骂，公子想要动手，被狱警拦下。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才见邱刚敖的身影，看到张崇邦在等他似乎也不意外——当然也没准备搭理。他目不斜视路过张崇邦，没走几步就被拽住，他甩开那只手，回头恶狠狠瞪住男人，再离开时张崇邦竟真的没拦他。

果然卖乖没意思。邱刚敖扯扯嘴角，抬手见自己手腕处的浅色红痕，看吧，凶一点就没人会要你了，张崇邦只是喜欢会乖乖听话的小徒弟，根本不在意那人是不是邱刚敖。

自那日放走了阿敖，张崇邦也不气馁，他知道阿敖现在租了一小间房住，他已经跟了阿敖小半月，到底是阿敖真的没发现还是懒得戳破，他也不想管，总之能一直盯着他就好。

邱刚敖当然不会是出来后会自我悔改，然后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他不想阿敖做更多的错事。

但就这段日子的观察来说邱刚敖确是安分，每天要十二点之后才能见着他下楼，在门口的摊子买碗粉，到对面的超市拎两罐啤酒和几盒熟食，直到第二天才又出现。

今天阿敖难得一大早就出了门，张崇邦感到新奇，离他三四米远远跟着，此时是上班高峰期，路上人正多，倒也成了一种好的掩护。

邱刚敖走得不快，像是饭后散步一样，时不时还会停下来翻翻路边摊的东西，但一样都没买。最后邱刚敖走进一家咖啡厅，是从前他们经常一起来的，看见邱刚敖进去，张崇邦迟疑了会也跟着进去。

推开门果然一眼就看见，邱刚敖坐在正对面的靠窗那一桌，抬着菜单朝他笑。

3.投喂

一旦心照不宣被戳破，一切行动也就变得更加明目张胆，张崇邦直接跟着邱刚敖进了家门，看他的房子乱糟糟一团，卷卷袖子就要帮他打扫不说，还指挥着邱刚敖打下手。

抱着垃圾桶跟在张崇邦屁股后转悠，邱刚敖晕乎乎地想我听他的干嘛？

那天是想让张崇邦死了跟踪他的心，没想到张崇邦直接忽略他的恶语威胁，不但在他家进进出出，还走哪跟哪，让他发个消息打个电话给爆珠他们的机会都不多。

“你就这么闲？人民好警察好阿sir不去抓罪大恶极的犯人，天天在这守着我干嘛？”他把杯子摔碎在张崇邦脚边，张崇邦拿着扫帚铲起玻璃碴，脸上也没发怒的迹象，说“对，我有的是时间陪你耗，你的那些心思最好收一收。”

说罢将渣子倒进垃圾桶，碴子叮叮当当敲在一起，邱刚敖听得浑身难受。张崇邦把垃圾袋打好结，转头问他晚饭想吃什么，邱刚敖骂了脏话捞过靠枕捂着脸躺下，决定不理这个脸皮比城墙厚的人。

张崇邦差不多算是半住在了邱刚敖家，一开始是跟着邱刚敖在外买吃，后来直接在邱刚敖家起灶做饭，邱刚敖再怎么冷嘲热讽，张崇邦都不为所动。他不清楚张崇邦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行动，况且现在还在计划之中，除了几个兄弟根本没人知道。他躲进厕所里看见群里的信息。

爆珠：敖哥，张崇邦还在纠缠你？

公子：要我说敖哥你直接把他除了吧。

阿华：净出瞎主意，你也不想想以前练手的时候敖哥哪次打过张崇邦了？

邱刚敖：你说什么？

荃叔：我觉得吧……

咚咚咚。张崇邦敲门。

“阿敖，吃饭了。”

邱刚敖删了消息把手机关机，也没再假意去按冲水马桶，反正张崇邦肯定知道他躲进来是在做什么。

今天张崇邦炒了干锅小龙虾，煮了糯米粥，还买了一盒叉烧，他递给邱刚敖两只一次性手套，邱刚敖不要，说是戴了更麻烦。

在里面这几年邱刚敖习惯了吃饭狼吞虎咽，他掰下龙虾头就将一整个虾身塞进嘴里嚼，虾壳和肉嚼碎在一起，胡乱吞下去一些又吐出一口碎渣。虾壳塞进牙缝他就用舌尖去顶，再拿手指去刮，蹭得下巴都是油，然后又塞一只进嘴以此反复。

张崇邦抽了两张纸递给他，夹了一只龙虾在自己碗里，捏着虾头按压虾背，再把虾尾向着虾头的方向折拔出虾身，最后把虾肉从虾壳里拔出。

张崇邦把虾肉递到邱刚敖手边，他刚刚才又吐了一团扎嘴的碎壳，想都不想就张嘴凑上去寻着张崇邦的手叼住了那只虾肉裹进嘴里。

“噗。”张崇邦别过头没忍住笑出声，邱刚敖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嘴里含着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他用油乎乎的手捧着瓷碗喝粥，白瓷被他捏出几个油手印，等会油干了肯定很难洗。

张崇邦看他有种用粥撑死自己的迹象，也不逗他，又剥了几只虾放在碗里，邱刚敖不跟他客气，探手过来抓了两个虾仁塞进自己嘴里，把两腮顶得鼓鼓的，口齿不清说，“吃个饭还这么瞎讲究。”

张崇邦笑笑，拿起最后一只虾仁喂在邱刚敖嘴边，道“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4.诱拐

邱刚敖掏了掏耳朵，觉得自己有点耳背，他让张崇邦再说一次，张崇邦握住他的肩，盯着他的眼睛，说“我让你，去我家住。”

“要是我不去呢？”

“我没在跟你商量。”

“……”

5.绑架，囚禁

“你这是知法犯法，张sir。”邱刚敖坐在张崇邦的枕头上，对着门外喊，背靠在床和墙间的夹角，也不嫌硌得慌，因为他的手正被铐在床头。

张崇邦这个木头脑子，铐也不知道铐在宽敞点的地方。邱刚敖使劲拽了两下，好歹链子放长点啊。

张崇邦抬着饭菜进来放在床头柜，爬上床解开了邱刚敖的手铐，张崇邦握住那截勒红的手腕揉了揉，说“我也没想铐你，是你不听话。”

“张崇邦，你到底要干嘛？”

邱刚敖不接他递来的碗，张崇邦舀了一勺汤饭吹了吹，喂在他唇边，邱刚敖淡淡笑着抿紧了唇，张崇邦捏着他的两颊掰开他的嘴，把饭塞了进去。

饭粒呛进气管，刺辣感冲到鼻腔内，他推开张崇邦趴在床边咳掉半条命，张崇邦手搭在他后背轻轻拍，“阿敖，我不想你一错再错了。”

“你觉得现在还来得及吗？”

邱刚敖抬起脸，眼睛红红的有水光，鼻腔还是酸的，他抬着碗往自己嘴里送饭，舀了两勺没了耐性，碗抵在唇边用勺大口大口扒进嘴里囫囵吞下。阿敖的嘴小，饭塞满了口腔也不停下，不知有多少咽下肚，又有多少从嘴里掉出洒在床上。

“晚了，张崇邦。晚了！”

他把碗丢出去，一道门，外面是满地玻璃碎片，白光打在上面像撒了一地水晶，里面的邱刚敖还没咽下饭粒，嘴里肯定是一团糊，衣服也沾满了汤汁和白饭。

邱刚敖捂着自己的嘴强行咽下，不甚在意地用袖子擦擦嘴，说“看够了吗？狼狈吗？”他揪住张崇邦的领子将他按倒在泥泞不堪的床上，翻身坐上去掐住张崇邦的脖子，“我在里面更狼狈，更不要脸，你要不要看啊？”

一滴，两滴，三滴……泪水打湿了张崇邦的白衬衣，本紧紧攥着他脖子的手也颤抖着松了力道，他揽着邱刚敖的背把他压向自己，像哄小孩睡觉一样顺着他的背。

埋在肩窝的脑袋越哭越放肆，他能感觉肩头热乎乎湿黏黏的，肯定被蹭了不少眼泪和口水。

张崇邦没有把握，他从一开始他就没有把握能拉回邱刚敖，但现在他有了。

6.洗脑调教

邱刚敖就这么在张崇邦家住了快一个月，张崇邦没铐他，那日的崩溃仿佛也没发生。

夜晚两人并肩躺在床上，邱刚敖抬起手去拢透过窗帘缝打进来的月光，他说，“你看，再干净整洁的房间，灰尘在光下也还是尤其明显。”

身边的人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睡着，邱刚敖知道他醒着，静静等着。只听张崇邦清了清嗓子，说“即使知道不可能真的一尘不染，也要好好打扫，日子总要过的，将就不了。”

“你为什么确定我会做错事。”

张崇邦又没了声音，约摸是在思考怎么回答，邱刚敖很好奇张崇邦会说什么呢，说你就是一个罪大恶极的人？还是说你死性不改？

久到邱刚敖以为张崇邦不想搭理他，就听见身侧的人轻笑一声，说“讲出来有些好笑，我觉得你像小孩。”

邱刚敖示意他接着说。

“很幼稚，明知做错了一件事偏不肯认，想方设法做更多的错事来证明自己是对的，但其实真的做到最后了，你又根本不知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这么做的意义又在哪。”

张崇邦叹口气又说，“或许你真的觉得打死贼没什么，也可能心里有松动你也不愿意承认，嘴比鸭子还硬。阿敖，曾经的那些你恨也好怨也罢，我只是不想你踏错了路再也回不了头。”

邱刚敖翻了个身面对着张崇邦，对方闭着眼，他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没想到他的睫毛还挺密挺长，眼角侧还有一颗淡痣。

邱刚敖的心砰砰砰跳动，快从胸腔跳出来，房间太过安静，他怀疑张崇邦都能听见他的心跳，就放佛他深埋心中以为永远不会暴露的那份感情一样，在此刻快要溢出把他淹没。

可能我真的回不了头吧。邱刚敖听着自己的心跳第无数次想，我到底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

他亲吻在张崇邦眼角的痣，长辈睁开眼看他，眼中毫无意外之色，邱刚敖曲起指节敲在床头，好似开庭——“张崇邦，你对犯人邱刚敖怀了非分之想，有还是没有。”

7.肉体改造，后续药物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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