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焦的果冻

藏不住的爱我想你明白

【邦敖】猫咪什么都知道吗?(13)




张崇邦拷贝下了罗亦文近一个月的活动录像,工作量太大全组人都跟着加班,他已经两天没回去,连邱刚敖的信息电话都没来得及回几个。

“停,这里。”张崇邦站起身靠近屏幕指着一个拐角,戴卓贤把那个位置放大,倒回去几秒慢速播放,一个花盆从墙头飞下,砸碎在罗亦文右腿。张崇邦皱皱眉,这不像是意外掉落,从花盆抛下的弧度看是被推下去的。

技术科将这段监控修复,张崇邦看着照片上的影子若有所思。

“好了,大家熬了这么久,该歇歇了。”张崇邦拍拍身边的大白鲨和周公,说快回家睡觉,老姚说明天给我们放假一天,养好了精神办案才有效率。组员却调侃说谁加班能有邦主您勤快啊。

回到家屋子一片黑,只有电视剧有着些许光亮,空荡的房子里回响着按键的声音。张崇邦按开客厅挂灯,躺在沙发上打游戏的人叫了一声遮住眼睛,张崇邦坐过去夺过手柄,问眼睛还要不要?

邱刚敖嫌弃地摇摇头,说你年纪不大就像个老头子训我,年轻的老头说那也比你大,邱刚敖撇撇嘴拿回手机,屏幕上已变成灰屏,他骂骂咧咧说都怪你,张崇邦站起身走进浴室,说以后你再找我算账吧,我好不容易休息休息,早点睡。

“那明天有时间吃饭吗?”邱刚敖追上来抵住门,很是期待地看着张崇邦,张崇邦有些不忍,还是摇摇头说没时间,明天约了人。

“约了人?”

“透露案情我背锅的啊。”

小孩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点点头乖乖说好吧,那你早些回来,张崇邦说我尽量。


一大早张崇邦就去了健身房挥汗了一上午,直到将近十一点才看见那人的身影,叫阿羽的青年一眼就看到他,径直走过来和他打招呼,两人只随便客套几句,阿羽就说邦哥现在有时间吗?教教我吧。张崇邦应下来,指挥着他做热身。

两套做下来阿羽就摆摆手说不行,让我休息休息,张崇邦善解人意地递了瓶水,说不经常做运动就是这样的,多来几次就好了。

休息期间两人聊了几句,简单的介绍了下自己身份,阿羽是从外地来的,父母在他很小时候就离异,他跟着妈妈住,妈妈两年前去世了,他卖掉家里的老房子出来打拼。

“原来邦哥是警察,好厉害的。”阿羽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崇拜,张崇邦叹口气说也没那么好,费力不太好,事全我们干,功都他们拿。这不刚接了一个案子,都熬了几晚上。

“什么案子?”阿羽咬住下唇,眼神直勾勾盯着张崇邦。

张崇邦笑笑,心想这家伙比阿敖还不会藏,说接了个好几年前的案子,就是小情侣吵架,女孩失踪一直找不到。结果前段日子她的家人收到一封信,字迹跟女孩一模一样,所以报了警。

看着阿羽握紧的拳头,张崇邦顿了顿又故作不耐烦说,我知道自己不懂人情世故,上司看我不顺眼,但也不必派个这样的案子给我吧。要我说,就是女孩当年跑了过好日子去,如今没了钱又自己装神弄鬼而已,这种事我……

“你瞎说什么!”阿羽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铁架上,周围的人听见动静都转过来看他们,张崇邦问能和我谈谈吗?然后掏出一张照片——花盆掉落的一瞬,墙的另一侧赫然是一只毛茸茸的猫爪子。

阿羽颓然地靠着墙咬着吸管,张崇邦抱臂等着他,为了说话方便张崇邦带他在一家咖啡厅的包间,这家店是一个退休老警员开的,只要开口点这间,便代表是要办案。

“所以说,信是你写的,前几天你找我也是为了让我帮你?”张崇邦看吸管都快被他嚼烂,率先打破沉寂,阿羽点点头,张崇邦又问能说具体些吗?


他说自己是林菡养的猫,后来林菡有了男朋友也就是罗亦文,就变成了他们俩一起照顾他,他俩的感情很好,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但不知从哪天起,两人突然开始冷战,回到家一句话也不说,甚至有时罗亦文整夜不回,林菡则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哭。

每到那时阿羽就会趴在林菡身边无措地蹭蹭她,再然后林菡收拾了行李,带着阿羽搬出了家,那晚上林菡抱着他哭,说你哥哥不要我们了,那时的他理解不了,只知道林菡很难受。

起先罗亦文时常打电话来,非得林菡出去找他,不答应便拿家人威胁她,林菡只好出去,回来时脸上身上有不少青紫,她看起来很恐惧,阿羽喵喵叫着安慰她,她一边把东西放进包里一边说我们要快走。

刚踏出门便遇上了罗亦文,他把林菡推进屋,反锁了门,没有给林菡喊叫机会就扯着她的脑袋砸在墙上。阿羽扑上前咬他,却被拎着丢出窗外。


“他杀了姐姐。”阿羽有些泣不成声,“我亲眼看见的,但是他后来拉了窗帘,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

张崇邦紧锁眉头,说监控没拍到他之前有出入过,阿羽抽纸巾擤鼻涕,说那家旅店背后是有小门的,没有监控。

张崇邦听了更觉得奇怪,案卷记录里完全没提过背面有小门,他点了支烟,说我们去旅店看看。

老旧的屋楼摇摇欲坠,墙面早已破败不堪,阿羽带他绕到建筑的一个死角,周围有一圈栅栏,说是以前店主人种菜的地,外人不许进,然后又指着一面封死的水泥墙说这就是当时的后门。

张崇邦走上前摸了摸,和一般墙面没有区别,他又掏出小刀刮下一层厚墙皮,里面的水泥果然和旁边的墙体有断接的痕迹。

事发之后,即使有店主人庇护,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筑起这道墙并且完全让警队看不出痕迹,也就是说有上层的人要护罗亦文。

张崇邦掏出手机拍照取证,问他还记不记得是哪间,阿羽说了房间号,和张崇邦记忆中看到的一致,于是又上了楼。

房间已经搬空,张崇邦站在窗户的位置向下看,只能看到漫无边际的小路,阿羽说原来这是一片树林,现在全推了,房子也要拆,说是要建新楼。

“我当时就在那——”阿羽指着窗下斜角的木墩,“我当时站不起来,只看得见他拿出了刀,还有血飞溅出来。”

闻言,张崇邦探出半个身子看窗框,视野有限,他又踩上窗台爬出去,阿羽吓得拉住他说这栋楼失修太久,小心墙体垮塌。

张崇邦说没事的你放手,掏了块帕子去擦拭窗边,“当时墙上有染上血吗?”阿羽说有,张崇邦又说那就是被处理过了,这里也有补墙的痕迹。

“罗亦文家里是干什么的知道吗?”张崇邦跳下窗台,耳朵贴着墙壁听然后敲了敲,阿羽讲他父母在他很小就离异,他跟着妈妈生活,妈妈只是一个清洁员,父亲听说是当了官才抛下他俩。

敲了一圈的张崇邦怔住,资料里分明写的是,罗亦文父亲在他小时候重病离世,母亲是保洁员,独自养活了他。

“罗亦文有带走什么吗?从后门。”如果尸体不是藏在墙壁里,那定是被带走,当年的监控录像带早已丢失,只有几张模糊的所谓证据的截照,罗亦文唯一的一次进出完全两手空空。

阿羽仔细回想了一下,说有的,是一个玩偶熊和一个背包,玩偶熊是他们从前罗亦文送给林菡的,林菡离家出走时带走了。

不好的预感在张崇邦心中升起,望向阿羽满怀期冀和悲痛的面孔,良好的职业道德让他只能先安抚下对方,没有确切的证据,一切还是猜测。

张崇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第一时间这么相信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或者说猫讲的东西,可能是有邱刚敖的缘故在里面,遇上了这种事,不信也得信。

他向阿羽要了一张从前两人一猫的合影,阿羽看着上面的女孩有些不舍,说我只剩这个了,张崇邦沉默地看了他一阵,说你要是真想真相大白,必须要有所舍弃。阿羽最终还是松了手,在张崇邦的默许下用手机拍下留念。


时间渐晚,饿了大半天的两人去了好几家餐馆都没了座,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有空桌的,张崇邦点着菜时,周围有意无意扫来的目光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阿羽也发现了,他瞧瞧四周又瞧瞧手机,顿时恍然大悟,并且有些幸灾乐祸地对着张崇邦说,“今天情人节,邦哥,你家小朋友要闹了吧。”

张崇邦怔住,看了看手机日历还真是,想起邱刚敖说的话他顿时有些头疼,他答应邱刚敖尽量早些回去,那依小孩的性子肯定就会一直等着他。他叹口气,自侃说看来今晚我回家要完,不回也完。

阿羽端着刚上桌的热汤喝了一口说,“他遇上你好幸运,化形的猫很少,执念很强才行,他肯定好喜欢你。”

“他又不是为了我化的形。”见阿羽诧异的目光,他又说“我认识他时他就已经是人。”说完张崇邦有些不爽,被这么一提点,他总算体会了一把邱刚敖当时吃醋的滋味。

“不说这个了……所以你为了报复罗亦文,才用花盆砸他?”

阿羽承认,说自己一直以来都有在给罗亦文使绊子,以前不能化形的时候,他就在罗亦文回家的路上躲在暗处故意弄出声响吓他,还经常抓死耗子丢在他们家门口——甚至不远万里叼来死蛇。

“我知道好幼稚,但我想不出别的办法。”阿羽有些自怨自艾,“而且单纯作为猫来说,叼这些东西给他反而是喜欢他的表现,人和猫的思维真的差好多。”

张崇邦点点头,只感谢邱刚敖没有送他这些东西,只听阿羽又说,“他每天都接女儿也是因为我,罗亦文以为自己惹上不干净的东西,害怕女儿因此受影响……啧,自己女儿他倒是知道捧着了。”

告别了阿羽,张崇邦接到老姚的电话回了警局,老姚给了他一份报告,说你让我帮忙找东西找到了,张崇邦一边听老姚说一边看,没忍住骂了脏话,值班的警员被他吓了一跳,老姚按住他,问他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张崇邦只说有了猜测,等我理清楚会告诉你的。


回到家时天边已经泛白,张崇邦朝厨房看了一眼,果然是放着饭菜,他只随便吃了两口,耐不住困意,脱了外套就倒进床里。

本面朝他躺着的邱刚敖,翻了个身,还往床边挪了挪,张崇邦知他醒了,说真对不住,今天去了当年的现场勘查,他想靠近些,邱刚敖喊他别动,他静静躺在原位等待下文。

“你身上的味道……真的很呛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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